企业是创新型国家建设的基本力量。支持企业成为技术创新主体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科技体制改革的一个重点任务。随着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不断推进，如何测度分析企业技术创新主体便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建立企业技术创新主体测度分析框架及其监测指标体系，不仅仅是研究课题，更是为国家科技创新政策制订提供一个分析工具。

　　企业技术创新主体测度分析框架

　　近年来，国内对技术创新主体的研究取得了很大进展，促进了对技术创新主体的认识，也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对策建议。但在研究方法上还存在着不足，主要表现在：大多数文献在对我国现状进行分析论证时，多将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简单分解为投入主体、R&D主体、成果转化主体、受益主体和风险承担主体等进行分析比较，或者只是对某一方面的单独分析，如R&D经费投入、R&D人员投入、专利按部门分布等，不能综合全面地反映我国技术创新主体的情况；或者只采用了某一年的数据，不能反映近年来的变化情况；或者虽然构建了指标体系，却缺乏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另外，几乎没有分析、评价研究区域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建设、不同类别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建设、以及高新技术产业对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建设的作用等问题。

　　在国家创新系统中，技术创新主体是指能完成技术创新过程，在技术创新活动中占据主导地位、发挥核心作用，最后在市场上实现经济发展的社会组织。作为技术创新活动的主要承担者，企业具备成为技术创新主体的基本条件：具有创新需求、具备创新能力以及借助其他中介或服务组织进行变革的能动的活动者。因此，企业是唯一的技术创新主体。

　　依据对技术创新主体的界定，测度企业技术创新主体需要从如下三个研究视角来考虑构建：

　　——基于国家创新体系，即从国家创新系统理论角度出发，分析政府、企业、大学、科研院所、中介机构等技术创新参与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和作用。

　　——基于技术创新过程，即从创新理论角度出发，考察完成技术创新的全过程，而不是在技术创新过程的某一个阶段或环节中，分析政府、企业、大学、科研院所、中介机构等技术创新参与者在国家创新系统中的地位和作用。

　　——基于企业群体，即将所有企业作为一个独立的整体进行比较分析，这体现在所有的分析数据和理论研究的处理中。

　　从这三个研究视角出发，将企业技术创新主体测度分析内容分为两大部分（见表1）：其一，反映企业在国家创新系统中地位的指标，即创新系统要素指标；其二，反映企业在技术创新全过程中功能和作用的指标，即创新活动要素指标。前者侧重从总量上分析企业在国家创新系统中的主体地位，指标从静态上可以反映企业主体地位的状态，从动态上可以反映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强弱的变化过程。后者侧重从结构变化上分析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发挥的功能与作用，包括反映企业在技术创新的投入、活动、产出、营销和国际竞争力等方面的静态状况和动态变化。两者共同完成对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的测度。

　　在统计数据的支撑下，我们可以监测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的逐年变化情况，为科技政策的制定与实施提供信息和依据。

　　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体系的构建

　　运用企业技术创新主体测度分析框架，构建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建设进程监测指标体系。

　　构建方法

　　利用统计分析方法在候选指标集内对同一准则层的指标进行筛选和约简，并在完成构建后对所选指标的合理性进行判定。这样，结合主观定性分析的综合性、可分析性、可比性和代表性的原则选取指标，在较大程度上保证指标的独立性、可采集性和可操作性，以及指标体系的科学性、系统性和合理性。

　　具体来讲，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体系的构建是通过以下两个阶段实现的：

　　第一阶段：以经济合作和发展组织（OECD）、美国科学基金会（NSF）等国际权威机构和国内外学者在企业技术创新评价中的高频指标为基础，根据所分析的问题，结合文献梳理，在充分考虑指标选取的科学性、可获得性和可比性的原则下完成指标体系的初选。

　　第二阶段:利用R聚类分析的方法将每个准则层内的指标分为若干子类，根据指标之间的关系选出代表性最强的指标，再把反映各个方面的指标加以组合，以保证指标体系的完整性。

　　指标选取原则

　　构建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体系遵循以下原则:

　　全面性。企业技术创新主体指标应全面、完整地反映企业在国家创新系统中的角色，在技术创新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和功能。

　　科学性。选取的指标可以客观地反映和描述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和功能的动态变化。

　　可操作性。指标选择要考虑数据取得的难易程度，尽量选取在企业技术创新研究中使用频率较高的指标，以便于数据的采集。

　　可比性。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既要考虑横向对比，同时也要考虑纵向对比，横向比较主要是为了显示地位和功能的相对关系，纵向比较主要是显示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和功能作用的动态变化。

　　监测指标的选择与说明

　　基于企业技术创新主体测度分析框架，采用多层次目标评价体系结构，将监测指标体系划分为准则层和指标层。准则层包含创新系统要素、创新活动要素两个方面，指标层对准则层的两个方面进行具体分解细化，依据全面性、科学性、可操作性和可比性原则，经过两个阶段分析，共遴选出15项指标（见图1）。

　　创新系统要素指标。考察创新系统中各个参与者之间的相对作用，反映创新系统中的主体地位。基于创新过程理论，在对已有研究指标的频率分析基础上，选择可以体现在全国R&D经费支出和R&D人员投入中企业作为技术创新主体所起作用的企业R&D经费占国内R&D总经费的比重（%）和企业R&D人员占全国R&D人员的比重（%）、反映企业技术创新产出与应用的企业职务发明专利授权量占国内职务发明专利授权量的比重（%）、反映企业在技术市场上供求地位的企业技术市场交易额占全国技术市场交易额的比重（%）和反映企业科技活动活跃情况的企业承担国家主体性科技计划项目经费额占国家主体性科技计划项目经费总额的比重（%）5个指标。

　　创新活动要素指标。考察创新网络互动与市场竞争中企业技术创新实力与能力，反映技术创新的主体功能与作用。同理，选择国际上惯用的衡量创新资源投入能力的企业R&D经费支出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值（%）与企业R&D人员占从业人员的比重（%）、反映企业技术创新组织建设的有研发机构的企业占全部企业的比重(%)、反映企业创新组织建设与创新能力的有R&D活动的企业占全部企业的比重(%)、反映企业开展基础研究情况的企业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经费占企业R&D经费的比重(%)、考察企业二次创新的企业引进技术消化吸收经费与引进国外技术经费支出的比值（%）、反映企业整体R&D效率的企业每万R&D人员发明专利申请量（件/万人年）、反映企业技术创新产出经济效果的企业新产品销售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反映企业创新活动和创新管理成效的全员劳动生产率（万元/人）和反映企业技术创新水平和绩效的高技术产品出口额占工业制成品出口额的比重（%）。

　　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数的编制

　　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数是在企业技术创新主体测度分析框架基础上，运用综合指数评价方法建立的。它可以动态地跟踪分析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与功能的变化和演进，达到反映我国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发展态势的目的。该指数是通过对特定现象（主要是社会经济现象）多个方面的数量表现进行高度抽象综合，进而以定量形式反映现象综合变化的方向和水平的统计分析方法。运用综合指数分析方法构建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数，首先要确定各个指标权重和无量纲化方法，进而编制出综合指数。

　　评价指标的权重确定

　　指标权重系数是评价体系中单项指标反映客体信息的能力，它体现评价主体对单项指标重要性程度的认识。指标权重和指标数据是影响评价结果的两大因素。指标权重系数合理与否，将直接影响评价结果的合理性。因此，我们采取德尔菲法对指标权重系数进行赋值。德尔菲法又称专家评价法，是集中专家的经验与意见，确定各指标的权数，并在多次反馈与修改中得到比较满意的结果。其过程是一个调查、征集意见、汇总分析、反馈、再调查的反复过程。专家们是处于相互隔离的状态，每个人的信息都是他自己的知识、经验、专长以及调查机构反馈给他的汇总情况的集中体现。该方法便于集中多数人的智慧。

　　运用德尔菲方法，得到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体系赋权结果（见表2）：创新系统要素指标占30%，创新活动要素指标占70%。

　　评价指标的无量纲处理

　　指标的无量纲化就是把不同计量单位的指标数值，改造成可以直接加总的同量纲数值。它是综合评价的前提。在无量纲化过程中，通过数学变换消除计量单位对原数据的影响，无量纲方法归结起来有三类：直线型无量纲方法、折线型无量纲方法、曲线型无量纲方法。折线型无量纲方法适用于指标在不同区间内的变化对综合水平影响不同的情况，曲线型无量纲方法适用于指标实际值对评价值的影响不是等比例的情况，这两种方法与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体系不太相符，并且所需要用的公式及参数难以准确确定。直线型无量纲方法简单直观，适用于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体系，因此采用直线型无量纲方法。

　　在运用多元统计方法进行综合评价中，用得最多的直线型无量纲化方法是标准化法。其公式是：

　　标准化法利用了原始数据的全部信息，要求样本数据较多，它的评价值超出了[0，1]区间，有正有负。指标实际值超过平均值的，评价值为正；反之为负。在实际应用中，为了更加符合习惯，可将其转化为百分数形式：

　　结合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体系的特征，选用标准化法，并将其转化为百分数形式。该指标体系选取的都是正指标，不存在将逆指标进行转化的问题。

　　合成方法

　　合成方法，是由单项评价值计算综合评价值的方法。从简单、有效的角度考虑，我们选用加权算术平均法。对每个指标ix给定权jw，然后用加权的算术平均值来综合。其公式是：

　　加权算术平均法适用于各指标间相互独立的场合，若各指标间不独立，和的结果必然是信息的重复，难以反映客观实际。采用加权算术平均法，各指标可以相互补偿，即此升彼降，总的评价值不变；对于数据的要求最宽松，用于合成的某一指标数值可以为零、为负；权数的作用比其他合成方法要更明显些；突出了评价分数较大、权数较大者的作用，对较大数值的变动更为敏感，对不同被评价对象间指标评价值的差异反应不大敏感。由于本研究所选取的指标都是经过筛选的指标，分别反映不同的方面，相关性并不大，符合应用条件。这使计算比较简便，便于应用和推广。

　　总结与建议

　　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的认识已经成为一种基本共识。对但其发展程度的看法仍是讨论中的一个焦点。针对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当前研究的现状，提出了一个基于国家创新系统、技术创新过程和企业群体三个研究视角的测度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的分析框架，进而构建了由系统要素指标和活动要素指标两个部分组成的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标体系，利用已有的科技统计数据编制了企业技术创新主体监测指数。以此为客观、科学地定量分析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建设情况提供一个可以运用的定量方法。建议应用此方法对我国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建设进展情况进行定期跟踪测度，了解企业技术创新的发展态势，为科技决策的科学决策提供参考信息和依据。

　　作者单位：张赤东  徐永昌  马驰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

　　　　　　　罗亚非  北京工业大学